林乔夕_长安歌女我独怜

不用lof这个恶心玩意了!!!以后在lof发东西只是引流。
白嫖随意,但别让我知道。
wb:林老乔_微风亚种 / 嗷3:joecyleen

【加5沉默玛丽号中心】无题随笔

#高亮注意!!名朋也有发,但是对我来说自戏是文的一种形式√没那么热爱语c,文戏不分,介意请慢走。

“因为岛是不沉的。”

嘈杂的人声从甲板上传来,我听到靴子跟磕在上等的木料上,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有人高声念诵着歌功颂德的诗作。一阵昏昏沉沉中我感觉到一只光滑的手抚过栏杆(后来我知道那是他丝质的手套),而后那只沿着木栏滑动的手停下来,那些脚步声中最沉稳、最有力的那个也停下来。

“就叫玛丽吧。”我听到他说,声音中隐隐带着些赞赏,“她会是个英勇的好姑娘的。”

于是我就有了名字。周遭的一切渐渐清晰,海浪声、燕鸥的啼鸣、旌旗猎猎的响、沁凉的海水那温柔的波动以及它湿漉漉的腥咸味道。平生第一次,我睁开双眼,目光撞上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也撞进了我的宿命里。

器宇轩昂。

那是我最初的记忆。

在随后的岁月里,我用实际行动证实了Sr. Salazar当初的预言。我和我的船长,还有我英勇的海员们,我们意气风发,所向披靡。capitán向来心狠手辣,这使得我们很快就声明远扬——褒贬参半的那种。

capitán不在意这个,我也不在意,于是在他对着落入海中垂死挣扎的海盗恶棍冷笑的时候,我也跟着冷笑,白帆在风里发出飒飒的嘲讽。

“干得不错,我的好姑娘。”

“Sigo a sus comandos,El capitán.”

说是不在意名声,实际上我在意的事情一共也没有几件。无非就是海图啦,弹药啦,桅杆上飘扬的国旗,capitán胸前挂着的勋章——还有一件,没什么意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想着,大抵只是航行于茫茫海面上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吧。

也就是名字的问题。沉默玛丽,我的名字,前一半是两个音节,有些尖利的沙沙的气音;后一半也是两个音节,典型的女孩名字,读出来时圆滑地缱绻在唇舌间。

人类常常喜欢给船起女人的名字,玛丽、安妮、波儿、茉瑞亚,然后用称呼爱人的语调深情款款地唤它。

这不太合理。女人是柔情万种的,她们像大海那样善变,就算是对重要的人,也会表现得乖张。而我们,船只舰艇,我们劈波斩浪,镇守海疆,就算受伤也不会轻易沉没,像英武的男人那样——像Sr. Salazar那样。

如果要我给我自己,或者给别的船起个名字,我大概会用“岛”这个字。“沉默之岛”,听起来还挺有气势。当然我并不会改掉自己的名字,那可是capitán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曾无数次在寂寥的夜里停靠在港口,在皎白的月光下和眼前黑黝黝的、巍然矗立的岛屿相望无言。有时capitán会留在船上,有时只有一两个人留下来看船,而停靠在安全的军港时船上甚至空无一人。我在漆黑的夜色中眺望岸上的灯火,欢愉嬉闹的声响和着酒香被夜晚的陆风送到我身旁。久而久之我就想明白了,我想岛和船是不一样的,船会损坏,会沉,会因为补给耗尽而将心爱的船员们困死在寂寥的大海上。然而岛不一样,岛是坚固的(撇开建筑物只谈它本身,它甚至是坚不可摧的),拥有充足的、可以再生资源。对于海上的人来说,岛意味着安稳、安定、安全以及安逸,意味着风雨过后的休憩,意味着……家?人类是这么叫的吗?

罢了。

我是Sr. Salazar的剑,淬了他仇恨的猛毒,为他劈开惊涛骇浪;我亦是Sr. Salazar的盾,熔铸了帝国的荣光,为他挡下邪佞者的子弹。我大概是做得很好,冷酷如他亦从不吝惜对我的褒奖。我听了便心生自豪,一心只想要能够做得更好,于是连性子也逐渐成了现在的模样,像上流社会的女子那样矜持,如海军高级将领那样骄傲。

然而这并非我想要的全部。还不够,远远不够。我想做他的岛,一座浮游的岛。我想要他安心,叫他放松,让他不必连在睡梦里都警惕着那些恼人的海盗。我想做这片海上最坚固的战船——或许我已经是了,无妨,那就更坚固的。在capitán完成他的功业之前,我都会忠于职守,我也许沉默,但绝不会沉没。

本该是这样的。

那个肮脏的海盗崽子,那只该死的麻雀。他把一切都毁了,用他那副恶心的、挑衅的嘴脸和下三滥的伎俩。当他登上那艘小破船的望台、带着毫不在意的笑容向capitán喊话,要不是顾及身份,我简直要用我从底层水手口里听来的最难听的词儿对他破口大骂。和我一样,capitán也被激怒了——当然了,他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哪——于是我们追击,填实炮膛,拉紧了风范,要把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的性命连同他的船员们的一并收入囊中。

然后,变故就发生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艘死了船长的破筏子在我触手可及的距离堪堪地转了个弯,千疮百孔的左舷对着我露出狡黠的、狰狞的笑。“卑鄙小人!”我发出一声怒吼,在capitán吼出“收帆调头”的同时本能地想要调转船头追上那些混账。然而突如其来的、接连不断的撕裂的痛楚令我毫无防备地发出了第二声嘶吼——那疼痛是我不曾体会过的,好像被地狱的魔刀劈开可龙骨,在无尽之火力煅出来的锋刃一节节斩断我的脊椎。

一瞬间的意识模糊之后,黑暗如终场的大幕向我倾压下来。然后地狱真的降临了,我看见熊熊的烈火从漆黑的、深得恐怖的海里升起,船舱被嶙峋的礁石残忍地开肠破肚,冷得几乎没有温度海水灌进来,和甲板燃烧的烧灼同感一并令我忍无可忍地发出扭曲的尖叫。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惊慌、手足无措,也是我第一次经历这样深切的绝望。
后来我才知道,这绝望竟是这么的漫长。

炽烈的火光照不亮昏暗的天幕。主桅轰然倒下,我看到那面骄傲的旗帜如一颗燃烧的流星从我的视野里划过,然后在也不见踪影。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混浊,我惊恐地发现我在缓缓地下沉,然而随即连这惊恐也模糊不清了。

所以,这就是一艘船的……死亡?一切就好像我诞生那天的倒放:我再也看不见那令我悲泣的火光,也看不见勇敢的水手残缺的尸骸,透彻的、厚实的黑暗再次笼罩了我,就如同我从未睁开过眼睛;木料、火药和血肉毕毕剥剥地焚出呛人的死亡气息,而我除了感到寒冷,已经无动于衷;疼痛渐渐褪去,只留下再也无法愈合的创口,黑洞洞的,像一个又一个被剜去眼球的眼眶,木愣愣瞪着寂静的虚空。

在日与夜的最后一丝缝隙中,只余下声音,苟延残喘回荡在我的耳中。我听见自己在坍塌,那支撑过无数英灵的横木此刻在尚未死去的人的哀叫与哭号中落入水中砸出砰然的巨响。我听见一片混乱中有人在嘶吼着——他要竭尽全力拼搏到最后一刻,哪怕清楚一切都已于事无补。

“撑住了,玛丽!”我听见他沙哑的喉音,回声游荡在高耸的礁石之间,像隆隆的雷声,“绝不能沉下去!”

我的capitán,我的Sr. Salazar,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命地试图保护我。

这是我这一生中,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坦然地接受我的死亡,作为一艘船,这一生跟随Sr. Salazar征战海洋,我可以说是不虚此行了。我该安息了,这一生我强大、高贵、不可撼动,海盗畏惧我,海军尊敬我,水手们热爱我,我的船长——

……我的船长。

我知道,我知道我该安息的,我该沉入深海从此沉默如我的名,然而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征程还没有结束,我的船长的征程还没有结束,新的仇恨也接踵而至,我们不能就这么……我们不能。

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落入了我身边的海水,在包裹着我意识的层层叠叠的缄默上撕开一个口子。我被那突然漏进的冰凉激得打了个寒颤,隐隐似有谁的话语越过多少年的风浪与月光向我漂来,模糊得像遥远陆地上闪烁的烛火,清晰得像他靴子跟磕在甲板上咄咄的空响。

“就叫玛丽吧。她会是个英勇的好姑娘的。”

感官猛地涌回我的身躯。生命之光已经熄灭,然而深埋在心底的执着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卷起滔天的巨浪。死亡阻止不了我,地狱不足为据,我睁开混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头顶无星无月的天幕,船身碎裂的空洞中有西风在咆哮。

我凭着我的本能拼尽了我全部的力气。在被尸骸铺满的黑水中,一艘半沉的战船正缓缓地从水中升起,如同艰难拔节的竹子,一英寸,再一英寸,一英尺,再一英尺。断桅露出水面的瞬间跌落的海浪发出哗啦一声响,海水从不断上升呃甲板上倾泻而下冲走一切,而我无暇顾及。我只是抬升,再抬升,上浮,再上浮,我只是——

——可以沉默,绝不沉没。

我绝不会沉,即便是在如此的地狱之中,即便脊梁折断、遍体鳞伤。您看capitán,船还在就会有希望,不管是复仇还是建功立业我们都可以从头再来。我不沉,您就可以暂且安稳下来,整顿部下,休养生息;我不沉,我们或许就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从前我是您的剑、您的盾,您最忠诚的部下,您英姿飒爽的好姑娘。

现在,请让我做您的岛。

因为岛是不沉的。

因为我是不沉的。

山崩哄啸般的狂吼中船头如传说中的巨鲸般冲出海面。礁石将我的骨骼啃咬成参差的獠牙,此刻那张血盆大口中正喷薄着愤怒的水雾,带着食人骨血的冰冷割开沉重的空气。重重地砸向海面时我的心里兀地闪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随着周身泛着白沫的浪涛漾开,顷刻间便沉默不语裹挟进周遭的海水中,不见踪影。

海洋这个反复无常的妖女终于渐渐平静,暂时性地。我浮在水面上喘息着,身下摇摇晃晃的波涛让我恍惚有种一切与平时无异的错觉。痛苦的呻吟和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中,被剥夺了生命的水手攀着舷窗和獠牙一步步地爬上甲板来,属于死者的苍白的面孔上写满了崩溃的绝望。

然后我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那咄咄的声响夹杂着勋章晃动相碰的铃铃,同样不稳,同样缓慢,但是那么鲜明,那么令人安心。我的船长手里提着他的佩剑,一步一步走在布满了灼痕的甲板上,每走一步都有海水和污血从他的身上低落下来,然而那张坚毅的脸上并没有无措与绝望。

他在甲板中央站定,用混浊的双眼扫视四周。朽烂的皮肤从他的脸上剥落,向来梳理得我一丝不苟的黑发飘游半空如同水中的一团海藻,但我竟不觉得capitán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好姑娘,你没有沉没。”他喃喃地说,目光投向遥不可及的天际,“等吧,看我们要什么时候能重新启航。”

我用我平稳的姿态给他回答。我们可以等,哪怕这等待痛苦又难熬——我们连生命都失去了,这点痛苦又算什么呢?我们可以等,这片除却艰险空无一物的海域从这一刻起有了岛屿的存在。有岛屿就能暂时安稳,就能在宁静中安详地睡去,有岛屿就有希望。

“Sigo a sus comandos,Mi capitán.”

因为岛是不沉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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